摘要：

　　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逆全球化思潮抬头，世界政治经济的不稳定性、复杂性提高。我国采取有效的防疫措施，抗疫取得阶段性胜利，中国民航领跑全球行业恢复。但海外国家新增感染人数持续处于高位，多国民航业在破产、停飞、裁员的生死边缘挣扎，这前所未有之大变局对于中国民航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

　　新加坡、曼谷、吉隆坡、迪拜、阿布扎比、多哈等传统国际中转枢纽及主基地航司均受到严重的冲击，这为昆明、德里、雅加达；乌鲁木齐、土耳其、阿斯塔纳等地缘相近，具备腹地和人口支撑的机场及主基地航司带来重大战略机遇。

　　一、背景和意义

　　过去，经济全球化进程加快，我国民航抓住战略发展机遇，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倡议，逐步提升航线网络辐射能力，不断强化国际合作和国际影响力。现在，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逆全球化思潮抬头，世界政治经济的不稳定性、复杂性提高。我国采取有效的防疫措施，抗疫取得阶段性胜利，中国民航领跑全球行业恢复。但海外国家新增感染人数持续处于高位，多国民航业在破产、停飞、裁员的生死边缘挣扎，这前所未有之大变局对于中国民航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

　　本文以昆明和乌鲁木齐两大门户机场为切入点，分析其所在竞争市场变化趋势，一是期望在未来“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中，局方能够引导国内各枢纽机场差异化发展，不断提升中国枢纽机场的竞争力和全球影响力，更好的实现国内、国际循环相互促进与发展。二是希望具备战略定位和地缘优势但处于经济欠发达地区的门户机场能够坚持苦练内功、精准破局，在世界民航的大海中遨游和搏击，才能更好的完成我国推动的“一带一路”向各领域延伸的重要任务和目标，为新时代民航强国建设贡献力量。

　　二、疫情影响下南亚东南亚市场变化趋势

　　（一）昆明与南亚东南亚主要机场客货运市场情况

　　1.客运市场情况

　　表1：2019年12月-2020年12月昆明与南亚东南亚主要机场客运航班变化趋势

　　注：取全球排名前50位机场数据，曼谷机场取素万那普机场数据，雅加达机场取苏加诺哈达机场数据

　　表2：2020年昆明与南亚东南亚主要机场国内/国际客运航班占比

　　数据来源：cirium

　　南亚东南亚是全球航空运输业发展潜力较大，活力较足的市场，2019年德里、新加坡、曼谷、雅加达、吉隆坡旅客吞吐量超过3亿人次，排名相近，竞争激烈。新冠疫情冲击下，南亚东南亚主要机场表现各异。一是无腹地支撑的机场受到重创，面临挑战。新加坡是全球著名的国际航空枢纽，机场完全依靠国际中转，前三季度入境旅客同比减少81%，与之相关联的民航业发展举步维艰，20年12月新加坡机场客运航班仅恢复至同年同期的10.9%。二是以国际游客为主要客源的机场恢复缓慢。3月底泰国对国际游客实施7个月禁入令，马来西亚及印尼将外国游客禁入令延长至年底，曼谷、吉隆坡、马尼机场在20年12月分别恢复至去年同期的33%、 26% 、15%。三是腹地与人口因素相互叠加，成为机场恢复的关键。中国、印度人口超过13亿，印尼人口超过2亿，三国都具有较大的国内腹地市场，市场恢复程度较好。20年12月昆明、德里、雅加达客运航班恢复至去年同期93%、59%、101%。值得注意的是，印度新冠肺炎感染人数日均新增2万，是全球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但迫于经济压力，印度在5月就重启国内航班，且与美德法建立“旅行泡泡”航班；印尼新冠肺炎感染人数日均新增7千人左右，航班随防控政策变化波动较大，变化趋势曲线稳定性较差，两个国家疫情防控存在隐患。

　　2.货运市场情况

　　表3：2019年12月-2020年12月昆明与南亚东南亚主要机场货运航班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cirium

　　表4：2020年昆明与南亚东南亚主要机场国内/国际货运航班占比

　　数据来源：cirium

　　与客运情况不同，南亚东南亚机场货运方面受疫情冲击较小，一是需求端旺盛，受疫情防控物资需求及制造业信心回升影响，各机场货运航班量恢复表现强劲，传统国际航空枢纽仍占据南亚东南亚货运主导地位。马尼拉、曼谷、昆明、吉隆坡、雅加达、新加坡20年12月货运航班恢复超过去年同期，航班增速分别为220% 、192%、176%、 151% 、129% 、110%，德里机场恢复至去年同期89%。二是昆明机场国际货运能力存在明显短板，并未较好融入国际供应链体系，这一特征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更为明显。曼谷、新加坡、马尼拉国际货运航班占比为100%，在疫情期间航班持续保持正向增长，而昆明机场国际货运航班厚度不够，航班量仅占新加坡机场的1.17%，竞争力存在明显不足。

　　（二）南亚东南亚航空公司运营情况

　　表5：南亚东南亚航空公司破产及裁员情况

　　疫情之下，南亚东南亚航空公司或挣扎求生或负重倒下。东南亚三大全服务航空公司境况不一，新加坡政府巨额资金支持新航复苏；马来西亚政府宣称若马航债务重组失败，国库控股可能暂停注资；泰航申请破产保护并进行债务重组。廉航状况更为严峻，亚航集团面临财政危机，亚航X展开大规模债务重组，亚航日本破产；泰国6家主要廉航中，皇雀航空及酷鸟航空破产；南亚市场中，印度廉价航空Air Deccan破产。南亚东南亚国家扶持资金有限，不可能支持所有航空公司，所以下一步更多的航空公司或许面临破产风险，更多的竞争对手将合并或并购。

　　表6：南亚东南亚全服务航空公司投放座位数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cirium

　　表7：南亚东南亚廉航投放座位数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cirium

　　全服务航空公司：印尼鹰航及印度航空依靠国内市场支撑，恢复状况优于其他国家全服务航空公司。马航、泰航进入债务重组阶段，经营处于基本停滞状态；新航、菲航受宽体机、国际市场、低成本航空等因素影响，恢复程度较为缓慢。

　　低成本航空：表现最亮眼的低成本航空为印尼狮航，且印尼狮航投放座位数变化趋势与雅加达机场客运航班恢复趋势一致，表明廉航狮航是印尼航空市场恢复的主力军；同属亚航集团，泰国亚航恢复状况好于马来西亚亚航，但仍处于缓慢恢复阶段；酷航与宿务太平洋依赖境外游客支撑市场，市场恢复程度较差，经营状况堪忧；印度香料航空恢复程度要差于印度航空，印度市场恢复仍以全服务航空为主力。

　　三、疫情影响下中亚西亚市场变化趋势

　　（一）昆明与南亚东南亚主要机场客货运市场情况

　　 1.客运市场情况

　　表8：2019年12月-2020年12月乌鲁木齐与中亚西亚主要机场客运航班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cirium

　　表9：2019年12月-2020年12月乌鲁木齐与中亚西亚主要机场客运国内/国际占比

　　数据来源：cirium

　　中亚与西亚是连接欧亚大陆的“心脏”，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西亚聚集了迪拜、伊斯坦布尔、阿布扎比、多哈四大国际枢纽，中亚的巴库为高加索地区最繁忙机场，阿斯塔纳机场实行天空开发政策扩张航空市场，均具备新型枢纽机场潜质。受疫情影响，一是中东三大航空枢纽受到严重冲击，恢复速度缓慢。由于全球油价低迷，腹地市场支撑不足，客源结构基本为国际中转旅客，宽体机占比较多等原因，迪拜、多哈、阿布扎比机场在20年12月分别恢复至去年同期的44.6%、45.2 % 、33%。二是伊斯坦布尔机场依靠土航于6月重启部分国内和国际客运业务，成为西亚航班恢复最多的机场，航班量高于中东机场。三是受新冠疫情和阿塞拜疆军事冲突影响，巴库机场航班仅恢复至去年同期18%；四是哈萨克斯坦虽总体航班量较少，但疫情期间仍运营国内航班，和土耳其、白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埃及等11个国家国际航班，20年12月航班恢复至去年同期54%水平。

　　2.货运市场情况

　　表10：2019年12月-2020年12月乌鲁木齐与中亚西亚主要机场货运航班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cirium

　　虽然西亚的主要传统枢纽客运恢复缓慢，但随着全球医疗和各种物资的需求比疫情前更加旺盛导致货运需求增大，中亚西亚航空公司迅速调整公司战略，一是强化在货运市场投入，加大全货机及“客改货”运量，20年12月迪拜、伊斯坦布尔、巴库、多哈、阿布扎比机场货运航班量恢复至去年同期的140.3% 、154.2% 、92.7% 、91.2% 、161.7%。二是中东航司迅速看到疫苗运输机遇，阿提哈德航空和土耳其航空成为IATA认证的货运航空公司，强化冷链运输能力，能够为疫苗提供合适的设备和存储条件。此外，迪拜机场可以在温控范围内存放大概约1000万支疫苗，计划将成为全球最大的疫苗运输中心。三是乌鲁木齐航空货运航班虽恢复至去年同期的73.5%，但绝对值较小，仅达到迪拜和多哈机场的4.5%、6.5%，与中亚西亚区域领先机场有较大差距。

　　（二）中亚西亚航空公司运营情况

　　表11：中亚西亚主要航司财务及廉航破产情况

　　表12：中亚西亚主要全服务航司市场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cirium

　　表12：中亚西亚主要廉航市场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cirium

　　数据来源：cirium

　　中亚方面，阿斯塔纳航空依靠国内、国际市场支撑，20年12月投放座位数恢复至去年同期的79%，恢复程度较好；阿联酋、阿提哈德航空等全服务航空公司及阿拉伯航空、半岛航空等廉价航空因国际入境游客锐减、依赖国际中转市场等因素，投放座位数恢复较为缓慢。卡塔尔航空在3月、6月加大运力投放，座位投放数恢复至去年同期46%,恢复程度好于中东其他航司。土耳其航空与飞马航空（土耳其廉航）表现亮眼，投放座位数恢复至去年同期的43%及52%，随着伊斯坦布尔机场第三条独立跑道启用，疫情后西亚四大国际枢纽可能将重新洗牌。

　　四、结论与建议

　　从文中分析可以看出，世界未有之百年大变局持续深化，新加坡、曼谷、吉隆坡、迪拜、阿布扎比、多哈等传统国际中转枢纽及主基地航司均受到严重的冲击，这为昆明、德里、雅加达；乌鲁木齐、土耳其、阿斯塔纳等地缘相近，具备腹地和人口支撑的机场及主基地航司带来重大战略机遇。我国民航要如何突出门户机场优势，形成合力改变竞争态势，抓住机会实现突破与反超，成为“十四五”初期亟需解决的问题。

　　（一）服务国家战略，强化顶层设计，制定差异化的枢纽竞争战略

　　全球民航运输竞争激烈，国际航空枢纽是所在国家和城市发展的重要战略工具。建议局方按照《新时代民航强国建设行动纲要》中提到“具有布局功能合理的国际航空枢纽及国内机场网络”的要求，参考经济学关于比较优势的理论，细分我国重要枢纽机场的不同特点，发挥各自的比较优势，强调不同机场间的差异化分工和分区域合作，在“十四五”规划中明确提出各枢纽机场的战略定位和战略目标，并给予主基地航空公司与所在机场战略定位相匹配的航权、时刻资源配置，确保资源配置的统一性及有效性，解决当前各机场间同质化竞争，过于依赖国际航线补贴等问题，提升我国机场在世界民航的辐射力和影响力。如根据昆明、乌鲁木齐的地缘区位优势，利用昆明至南亚东南亚，乌鲁木齐至亚欧大陆绕航率低，窄体机可覆盖的突出特点，再次强调国家门户枢纽定位，并给予相应的航权和时刻安排，构建利于国内国际互转，第六航权中转的航线网络，为充分融入市场竞争奠定坚实的基础。

　　（二）化空地协同，推进融合发展，构建互联互通的综合交通体系

    2020年，中欧（中亚）班列在新疆实现双口岸进出境并突破9640列，新疆将打造以乌鲁木齐为铁路枢纽中心，以阿拉山口、霍尔果斯为支点的发展格局。2021年底，连接中国昆明和老挝万象的中老铁路即将通车，从万象至中国口岸仅需4个小时，该铁路覆盖万象和琅勃拉邦机场所在地。2018年，民航局与铁路总公司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共同推进空铁联运发展，并在基础设施、联运产品、联运服务、信息共享、示范工程等方面合作。但在实施过程中仍旧面临诸多困难，铁路与民航的数据壁垒、运价壁垒、监管壁垒等暂未完全打通。随着铁路经昆明、乌鲁木齐向境外延申，东南亚部分国家及中亚西亚的辐射能力存在一定程度的减弱。建议局方争取交通部支持，继续深化空铁联运合作，邀请地方政府参与，层层压实责任，进一步推动国际空铁联运合作，争取实现包括铁路、航空、公安、海关、等多个部门的互联互通数据平台；实现货物报关和监管等通关信息的交互平台；联运货物行程延误解决方案、退改签制度和运费清算机制；制定国际空铁联运优惠政策；制定国际空铁联运中转流程和标准，吸引境外旅客/货物在昆明、乌鲁木齐进行中转，进一步强化民航对境外高铁旅客/货物的虹吸效应，推动我国综合交通发展。

　　（三）齐心协力前行，精准破解难题，打造具有竞争力的共同体

　　多年来，在竞争充分的东南亚市场和西亚市场中，新加坡机场与新航，吉隆坡与亚航，曼谷机场与泰航，中东三大机场与中东土豪航间密切合作，共同进步，打造了具有竞争力的枢纽体系。在疫情影响下，昆明机场与东航云南，乌鲁木齐机场与南航新疆之间必须建立目标一致，步调一致，信念一致的命运共同体关系。一是建议局方在确保防疫工作安全可靠的同时，有步骤的放开国际航线政策，抢占市场机遇；二是机场与航司共同研究目标市场航线网络结构，研究合作模式，在运力网络编排、航班波衔接、有吸引力的运价，中转服务品质、中转服务效率，中转服务产品上下功夫，逐步改变旅客中转流向；三是建议民航局牵头，协调海关总署、公安部，统筹推进所有国际旅客享受“通程联运、行李直挂”服务，提升旅客体验感和便利度，强化枢纽机场吸引力；研究144过境免签政策扩大范围及24小时过境免检等，为下一步国际市场恢复做好准备；四是强化机场品牌打造和国际化营销，进一步增强国际旅客对昆明机场及乌鲁木齐机场的认知度和信任度。

　　（四）补齐发展短板，强化竞争能力，融入全球供应链体系

　　从文中分析可以看出，面对疫情的影响，东南亚与西亚传统枢纽机场的货运发展结构和发展趋势未受太大冲击，逆势上扬。但相较这些机场，昆明、乌鲁木齐无论从货运航班的厚度，还是国际国内货量占比，货运战略优化调整等都处于劣势地位。建议一是研究民航局与国家发改委联合发布《关于促进航空货运设施发展的意见》，尽快构建覆盖面向南亚东南亚，中亚和西亚的航空货运网络，积极融入全球供应链；二是打造货运代理人、机场货站、快递等为一体的机场货运产业链集成商，提高在货运市场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三是调整战略目标，协同航司与合适的冷链存储与运输相关公司合作，为下一步运送和存储疫苗做好准备，推动机场成为我国面向南亚东南亚，面向中亚西亚的疫苗运输中心。（作者：李宛珂）

　　参考文献

　　[1] 王建兵.疫情影响亚太旅游[EB/OL].https://www.sohu.com/na/440059778_115239

　　[2] 印度证实与美德法存在绿色通道航班[DB].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72468654448507087&wfr=spider&for=pc

　　[3] 全球23家航空公司破产[EB/OL].https://www.sohu.com/a/409611486_313745?_f=index_pagefocus_2&_trans_=000014_bdss_dkbjxgyq

　　[4] 马航若重组失败国库或者暂停注资[EB/OL].http://www.cannews.com.cn/2020/10/10/99312837.html

　　[5] 亚航日本公司破产母公司面临危机[EB/OL].https://xw.qq.com/cmsid/20201124A030HT00

　　[6] 航企发力疫苗运输机遇与调整并存[EB/OL].http://news.carnoc.com/list/550/550827.html

　　[7] 民航局《关于促进航空货运设施发展的意见》

　　[8] 民航局与铁路总局签署战略合作协议[EB/OL].http://www.caacnews.com.cn/1/1/201805/t20180510_1247333_wap.html

　　[9] 新疆双口岸进出境中欧（中亚）班列突破9640列创历史新高[EB/OL]http://www.alt.gov.cn/zwxx/001003/20201231/ee48e59f-d725-4daf-aec1-a1b8412ddf7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