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打乱了各个行业的发展节奏，民航业概莫能外，遭遇了严重的冲击。国际航空运输协会发布国际航协世界航空运输统计报告（WATS），2020年，全球行业客运总收入下降69%，至1，890亿美元，净亏损总额为1，264亿美元（后期修正为1，377亿美元）；2021年，行业净亏损预期高达518亿美元；2022年，净亏损将降至116亿美元。

　　2020年，是自1950年开始追踪全球航空客运需求以来，航空业史上收益最差的年份。

　　一、主要财务数据

　　根据中国民航局2021年6月4日发布的《2020年民航行业发展统计公报》，2020年，民航业完成旅客周转量6311.28亿人公里，比上年下降 46.1%。国内航线完成旅客周转量5868.87亿人公里，比上年下降 31.1%，其中，港澳台航线完成12.83亿人公里，比上年下降92.0%； 国际航线完成旅客周转量442.41亿人公里，比上年下降86.1%。

　　从公开信息中，收集整理了六家上市航空公司2020年的经营数据，具体情况如下：

　　营业收入方面，影响最大的是中国东航（-51.48%），比2019年下降了一半还多；影响最小的是华夏航空（-12.56%），可能与其支线航空的定位有关；春秋航空下降了36.96%，吉祥航空下降了39.69%。

　　净利润方面，影响最大的是南方航空（-508.9%），由2019年的盈利26.51亿元到亏损108.4亿元；影响最小的是华夏航空，甚至比2019年的净利润还增长了22.11%；其次是春秋航空（-131.94%）和吉祥航空（-147.69%）。

　　从财务数据层面，特别是在营业收入及净利润两个指标上，2020年疫情对上市的民营航空公司和国有航空均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但总体上呈现了如下特征：

　　对民营航空公司影响小于对国有航空公司的影响；对支线航空公司的影响小于对干线航空公司的影响；对低成本航空公司的影响小于对全服务航空公司的影响。

　　二、成本结构及其变化

　　为进一步分析疫情对航空公司的经营产生的不同影响，从上述六家航空公司的公开信息中收集相关成本费用数据，整理汇总如下：

　　航油成本方面，2020年航油成本占比较高的是春秋航空、华夏航空和吉祥航空，均在21%以上；绝大多数航空公司的航油成本占比实现了下降，下降幅度最大的是中国国航和中国东航，下降幅度最小的吉祥航空和春秋航空。可以看出，民营航空公司的航油成本占比普遍高于国有航空公司，说明民营航空公司的成本管控能力强于国有航空公司，除航油成本外，其他成本占比相对较小；疫情期间，民营航空公司航油成本占比下降幅度也小于国有航空公司，说明民营航空公司航油成本占比的下降幅度有限，其他成本“压得更实”。

　　起降费用方面，2020年起降费用占比最高的是春秋航空和吉祥航空，最小的中国国航和南方航空；占比变化最大的中国国航和中国东航，占比变化最小的吉祥航空；起降费用方面呈现出的规律和航油成本基本一致。春秋航空和吉祥航空除起降费用外，其他成本已经压缩到一个“很难再压缩”的范围内，民营航空公司的机场起降费用的占比变化均在8%以内，而国有航空公司机场起降费用占比的变化均在12%以上。

　　工资薪酬方面，2020年工资薪酬占比最高的吉祥航空和中国东航；占比变化最大的是中国国航和中国东航，占比变化最小的是春秋航空和华夏航空；可以看出，总部位于上海的两家全服务航空公司，工资薪酬方面的成本偏高，根据公开信息显示，2020年疫情期间，吉祥航空秉持“不裁员、不降薪”的政策，积极扩展市场机遇；工资薪酬占比提高最多的是中国国航和中国东航，提高最小的是春秋航空和华夏航空，其中中国东航的工作薪酬占比提升超过30%，春秋航空工资薪酬占比提升12.53%，说明国有航空公司的人力成本压缩空间相对有限。

　　维修成本方面，2020年维修成本占比最高的是中国国航和南方航空，国有航空公司在维修方面的投入较民营航空公司大；维修成本占比变化最大的是中国国航和中国东航，其中中国国航维修成本占比提高了57.22%，中国东航维修成本占比提高了54.06%；占比变化最小的是春秋航空，吉祥航空维修成本占比下降了 11.56%，也是为唯一一家维修成本占比下降的公司。吉祥航空在年报中指出“修理费用下降主要系2020年受疫情影响公司航班大幅下降，维修费用及小时数减少所致”，另外也可能与吉祥航空的平均机龄相对其他上市航空公司比较小有关。

　　飞机及发动机租赁折旧方面，2020年占比最高的东方航空和吉祥航空；占比变化最大的也是这两家航空公司，其中吉祥航空飞机及发动机租赁折旧占比增长了51.38%，东方航空增长了45.97%；飞机及发动机租赁折旧方面，没有体现出明显的规律。

　　三、结论和建议

　　第一、航油成本和机场起降费用可以作为航空公司成本管控的标尺。航油成本和机场起降费用与航空公司的飞行小时具有较强的相关性，虽然不能直接对比，但这两个指标占总成本的比例可以说明一些问题。疫情期间六家上市公司中，航油成本占总成本的比例区间为19.55%-22.99%，起降费用占总成本的比例为11.44%到17.03%；从经营业绩的角度，航油成本和机起降费用占总成本比例越高，相应公司的经营业绩就越好。

　　航空公司可以从上市公司成本结构的角度，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在成本构成及变化趋势方面进行比对，明确成本管控的方向，制定切实可行的计划，改善成本结构，提升经营业绩。

　　第二、人力资源成本对国内航空公司经营业绩的影响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甚至呈现正相关的情况。干线航空公司中工资薪酬占总成本的区间为为19.55%到24.01%，但人力资源成本并没有呈现出比例越少经营业绩越好的趋势，如吉祥航空的工资薪酬占比为22.66%，为六家航空公司中第二高的，但是其经营业绩也是相对较优的。

　　哈佛商学院有个研究，当一个公司降低薪水时，表现最好的那些员工将会最先离开公司，并且往往会加入竞争对手的团队，这反而会加剧公司的财政危机，这一点也可供航空企业参考。

　　第三、成本管控不能触碰安全底线。安全经济学认为，安全具有“拾遗补缺”与“本质增益”两大经济功能，即安全一方面能够减少事故、减轻损害、保护财产，减少负效益，另一方面能够保障劳动生产、维护经济增值过程，创造正效益。

　　2022年2月25日，民航局航安办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中国民航运输航空持续安全飞行时间突破1亿小时、137个月，创造了中国民航历史上最好的安全业绩，也创造了世界民航历史上最好的持续安全飞行纪录。航空公司须持续深入贯彻落实安全发展理念，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以安全成绩“归零”心态再出发；不断强化系统观念，坚持底线思维，保持对“安全隐患零容忍”；不断强化“敬畏生命、敬畏规章、敬畏职责”意识，深刻把握安全工作的政治属性、经济属性、社会属性、业务属性和文化属性，扎实做到“脑要紧起来、心要细起来、眼要亮起来、脚要勤起来、脸要红起来、手要硬起来”，居安思危、笃行不怠。

　　在民航领域，很多人一提起成本战略就想起低成本航空。其实成本战略是企业经营管理的三大战略之一，是每一个企业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在全球航空业一百多年的历史中，极少遇到如2020年这样的年份，在疫情还未褪去的今天，希望能通过梳理分析，发现一点点对经营决策有利的结论和建议，携手共度难关。（作者：田杰 东海集团东海航空董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