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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国航空快线的价值、类型及运营特征探索

    李国栋,杨学兵,刘静怡等 编 辑:张薇 2022-10-18 09:20:00

    航空快线也称穿梭航班,是航空运输业为适应航空运输市场需求、应对其他交通运输方式挑战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一种航线航班运作模式。特别是新冠疫情之下,国内航空运输业遭受重创,为了推动国内航空运输市场恢复性增长,满足高质量旅客出行体验,促进航空枢纽建设等,航空快线越来越成为我国航空运输系统参与各方关注的焦点。 

    然而,目前有关航空快线的理论与实践整体上仍处于探索阶段,因此本研究立足于国内航空快线实践经验和案例,就航空快线的价值、类型及运营特征进行研究,从而为高质量推进航空快线市场培育,打造高品质、高频次的航空快线网建设提供参考和借鉴。 

    一、航空快线的价值分析

    航空快线作为我国航空运输市场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航空快线运营对于民航业、航空公司、枢纽机场、地方政府、旅客等均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第一,从行业角度来看,航空快线是航空运输与高铁竞争的拳头产品。高铁的运行时间短、频次高、市场覆盖面广、票价低,因而,在一定范围内会对民航产生较大的冲击作用。民航可以针对与高铁重叠的航空市场,通过打造高频次、高运行效率、高服务标准的航空快线,有效的应对高铁对既有航线的冲击。 

    特别是从疫情之下行业恢复性增长来看,航空快线市场是稳住国内航空运输市场基本盘,打造航空骨干网的关键。以日均往返10个航班班次作为航空快线测算标准,2019年我国航空快线条数占比仅为3.66%,但却承担着国内航空运输市场39.61%的航班量、37.12%的旅客运输量、54.01%的货邮运输量与38.07%的运输周转量,而且91.73%的航空快线为枢纽间航空快线,因此大力培育和建设我国航空快线市场则成为促进疫情之下行业恢复性增长的重中之重。 

    第二,从航空公司角度来看,航空快线是完善航线网络、打造特色服务产品和提升市场竞争力的重要抓手。航空公司为了尽快回笼资金、提高出行效率、优化旅客出行体验、为旅客节省出行时间,推出快线产品,打造航空快线品牌特色,优化航空快线旅客服务,从而提升市场竞争力。 

    第三,从枢纽机场角度来看,航空快线可以有效支撑便捷、高效中转的枢纽功能建设,增强对旅客的吸引力和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力。航空快线可以有效的让周边的小机场加强与枢纽机场之间的航空市场联系,并通过旅客的集散来解决客源不足的问题。航空快线通过打造高效的中转枢纽,使旅客能够更方便的中转,促进枢纽机场加强中转能力建设,并增强对非枢纽机场的联通能力和带动作用。 

    第四,从地方政府的角度来看,航空快线是带动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面对疫情,各地方政府把地区经济发展摆在重要位置,航空快线切实为经济互联程度较高地区间的人员往来、客源互送搭建了更加便捷的新快线大通道,使机场周边地区出现人才的聚集和流动,带来了新的人口红利,对周边地区产生的直接或间接的经济影响,使机场周边地区成为经济活动的重要节点。 

    第五,从旅客的角度来看,航空快线给旅客带来更优质的出行体验。航空快线除了航班频次密集、时刻分布均匀、空地体验舒适外,客票的签转、变更也更加灵活,旅客可以体验到“随到随飞”、“随心换”的便捷出行。 

    二、航空快线类型划分

    1.按照服务旅客类型划分

    从服务旅客类型来说,航空快线可以分为商务快线和旅游快线 

    1)商务快线。商务快线主要针对商务旅客,航空快线通过均匀的航班时刻、高密度的航班频次吸引广大商旅人士选择航空出行方式。比如,早在2001年,东航快线的商务旅客达到航线客流量的四分之三;2007年的京沪空中快线更是受到商务人士的青睐。2021年,各航司为应对疫情挑战等陆续打造的“兴快线”主要针对的就是商务旅客。 

    2)旅游快线。旅游快线连接的大多是旅游城市,航空快线使旅行路程时间大大缩短。比如,2010年推出的“厦门-武夷山”空中快线、2022年打造的乌喀快线因为有效的提升旅客了航班选择的自由度,从而提高了旅客的出游积极性,有效地带动了两地旅游业发展。 

    2.城市对功能定位划分

    从航空快线城市对功能定位来看,可以分为枢纽间航空快线支线航空快线。 

    1)枢纽间航空快线。枢纽间航空快线是指城市对两点均为枢纽机场的航空快线,根据目前国内有关枢纽机场功能定位的划分方法,枢纽间航空快线包括“国际枢纽-国际枢纽”航空快线、“国际枢纽-区域枢纽”航空快线、“区域枢纽-区域枢纽”航空快线。如2007年,开通的京沪快线是往返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和上海虹桥机场之间的航线则属于“国际枢纽-国际枢纽”航空快线。2021年,国航和大连航空推出“大连-北京”城市空中快线则属于“国际枢纽-区域枢纽”航空快线。则“杭州-温州”的空中快线则属于“区域枢纽-区域枢纽”类型。 

    2)支线航空快线。支线航空快线是指与非枢纽机场相连的空中快线,包括“枢纽-非枢纽”航空快线、“非枢纽-非枢纽”航空快线。比如,昆明作为国际航空枢纽与云南省内的7个非枢纽机场建立了高频次的航空快线联系,形成了“支线快线昆明模式”。2022年,华夏航空黔江快线是重庆江北机场首条支线快线。但是受限于航空客源量限制,“非枢纽-非枢纽”航空快线市场目前仍属于空白。 

    3.航空快线培育主体划分

    从航空快线培育的角度来看,民航局、机场、航空公司、地方政府作为培育主体,对航空快线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1)民航局。民航局作为航空快线培育主体,为创建高品质的航线运营模式提供了重要推动力量。比如,2007年,中国民航总局为了航空消费者享有更高品质的服务,打造了“京沪空中快线”品牌方案,整合京沪两地航空资源,按照统一品牌、集中运营、积极推进、分步实施的要求,选择影响面最大的京沪航线寻求突破,实现了航班快捷化及资源有效利用率的提高。 

    2)机场。机场作为航空快线培育主体,在提高机场自身服务品质以及机场的经济恢复与发展中凸显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比如,2021年,为支持大连国际航运枢纽建设、赋能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大连机场集团协同国航、大连航空打造“大连-北京”城市空中快线。2021年,天府机场为建设“五进五出”航班波,促进天府机场做强中转枢纽,打造了“天府-上海浦东/虹桥”、“天府-武汉”、“天府-深圳”、“天府-北京两场”等航空航线。2022年,吉林机场集团为推动航空主业稳健恢复、提升机场服务品质,打造了“长京”“长沪”航空精品快线。 

    3)航空公司。航空公司作为航空快线培育主体,通过提供密集的航班频次、完善的航线网络、优质快捷的服务,将航空快线作为优化创新航线网络的重要抓手,为旅客出行带来更便捷的选择,提高航空公司自身竞争力。比如,早在2001年,东航就在国内民航业率先启动“东航快线”产品,推出“上海-北京-上海”和“上海-香港-上海”两条快线。2010年,深圳航空有限责任公司与中国国际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联合推出了合作品牌“京深空中快线”。2021年,中国南方航空集团有限公司持续重点打造乌鲁木齐往返北京、广州快线品牌。2021年,国航、大连航空“连京”快线揭牌仪式在大连机场航站楼举行,标志着国航和大连航空正式推出大连-北京城市空中快线。 

    4)地方政府。随着近年来国家出台政策大力发展航空快线,地方政府作为培育主体也开始积极响应,为助推快线两地经贸往来注入了航旅融合的新动力。比如,2010年,南平市旅游局大力协调“厦门-武夷山”空中快线,优化武夷山航空发展布局,推进闽台合作重要基地的建设,构筑闽台旅游经济圈2022年,甘肃省文旅厅支持搭建“空中丝绸之路快线”,打造由嘉峪关市、酒泉市与江西航空合作执飞的“嘉峪关-郑州”往返航线,为助推陇豫两省经贸往来尤其是文旅市场的复苏发展,注入了航旅融合的新动力 

    4.航空快线承运主体划分

    从航空快线的承运主体来说,可以分为多航司承运和单一航司承运 

    1)多航司承运。多航司承运可以对原有的资源进行重新整合,对地面流程进行优化和改造,对航司间签转进行优化,让快线真正快起来,为航空消费者提供高品质的服务。比如,2007年“京沪空中快线”运营是由国航、东航、南航、海航、上航等五家航空公司参与承运的。2021年“大连-北京”城市空中快线是由国航和大连航空联合打造的。 

    2)单一航司承运。单一航司承运更容易建立统一标准,并进行全方位、可量化的监测,持续提升品质,还可以提供专属优质服务和专属品牌标识。比如,2020年,东航的“武汉-上海虹桥”航线是第一条由一家航空公司独立打造的空中快线。 

    5.承运机型划分

    快线飞行的时间段一般在一小时左右,在与高铁的竞争中,快线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廉价航空的商业模式,但目前由于航空快线市场容量及航空公司战略规划的差别,航空快线依然不是单一机型模式,一般采用窄体机、宽体机或混合机型承运。 

    1)窄体机。2022年数据显示,南航乌喀快线大多由波音737和空客A320窄体执飞。 

    2)宽体机。2021年南航“京深快线”集中调配空客A330等宽体机执飞,南航“京广快线”大多由空客A350、波音787等旗舰宽体机执飞,南航湖北公司“汉兴”及“武广”快线,并投入波音787宽体客机执飞。 

    3)混合机型。2022年东航“京广快线”大多由空客330宽体机、空客321窄体机、波音737窄体机混合机型执飞。2022年,东航“京沪快线”投放空客A330宽体机、波音777宽体机、波音737窄体机、空客A321窄体机混合机型执飞。 

    三、高质量的航空快线运营特征

    航空快线大多建于航程1-2小时的大都市特别是经济或政治中心城市之间,采用点对点航班飞行,具有航班频次高频密集、航班时刻分配均匀、专属流程高效便捷、中转服务方便顺畅、改签机制快速灵活、航空快线品牌鲜明、航班放行正常率高、机场航司协同运行提升服务品质等特点。 

    1.航班频次高频密集。高密度的航班频次是航空快线最具代表性的特征,也是满足乘客出行高度自由需求的关键要素。比如,2019年,“京沪”快线每天北京至上海的往返航班超过100多班。即便是疫情之下,2021年南航“京广快线”和“京深快线”航班频次密集,北京、广州、深圳三地每日往返共62班。2021年,湖南省机场集团携手南航、东航等航空公司打造的“长兴”“湘沪”两条精品快线,每天往返航班超40班。 

    2.航班时刻分配均匀。均匀的航班时刻分配是满足快线旅客等概率出行的重要保证。比如,早在2007年,“京沪快线”航班时刻就调整到整点和半点,高峰时段达到15分钟一个航班,实现至少30分钟一个航班。2021年,南航“京广快线”每日早上0630到晚上2000从大兴出发,每半小时或1小时一班,全部整点或半点起飞,南航“京深快线”每日早上0800到晚上2000从大兴出发,也均为整点或半点起飞。 

    3.专属流程高效便捷。高效便捷的专属流程是服务旅客出行的基本保障。在航空旅客客流量较大的前提下,为保证旅客出行体验,“空中快线”需要打造五个专属高效便捷流程,即“专属值机柜台、专属安检通道、专属登机口、专属行李转盘、专属候机区域”服务措施,全面提升快线的运行品质和旅客服务体验。 

    4.中转服务方便顺畅。便捷的中转服务是为中转旅客提供更顺畅的出行服务必要条件。比如,2021年,天府机场通过为“天府快线”打造“五进五出”航班波,让进港航班集中到达,出港航班也集中出发,作为旅客在选择中转衔接航班时可在一定时间内有更多的选项。 

    5.改签机制快速灵活。航空快线各航司之间灵活的签转和变更机制是提升旅客出行体验的有力保证。比如,2007年,购买“京沪快线”时国航、上航、东航三家航空公司之间同等级舱位,航班起飞当天购买的机票,可以免费签转,不受销售时折扣限制,非当天购买的机票,补足到当天开放舱位对应的票价后,方可免费签转。2021年,购买“兴快线”航班指定舱位的旅客,可以在原订航班起飞时间前4小时以上,进行广深两地的航点互换变更,还可免费变更至原订航班前后4小时范围内同航线的其他航班,且免收变更费和舱位差价。 

    7.航空快线品牌鲜明。各航司机场打造具有自身品牌特色的航空快线是吸引旅客的有效途径。比如,2020年东航为新标准下的“空中快线”推出了专属品牌标识,在各销售渠道、值机柜台、专属通道等服务触点向旅客呈现2021年,“天府快线”产品共包含了十项权益,即“七易+三享”,具体有“天府易登机、天府易变更、天府易换乘、行李优享、里程优享、贵宾室优享、天府易值机、天府易安检、天府易乘机、天府易到达”。 

    6.航班放行正常率高。航空快线的高航班正常率是保证旅客随到随走的必要前提。比如,2007年“京沪快线”3个阶段航班正常率的目标为:试运行阶段航班正常率达到85%以上,完善阶段航班正常率达到87%以上,最终达到航班正常率90%以上;南航2020年航班正常率高达89.88% 

    8.机场航司协同运行。机场与航司协同配合运行,是提升航空快线运营品质的重要条件。2010年,厦航争取协调厦门高崎国际机场设立空中快线乘客转机绿色通道。2022年,华夏航空“重庆-黔江”航线将在重庆江北机场T2A航站楼B值机岛开设快线柜台,为旅客节省出行时间,提升出行效率。 

    疫情之下,航空快线市场作为促进行业恢复性增长、稳住航空市场基本盘的关键,以及我国航空运输业提升综合竞争力的重要抓手。因此,我国民航业应加强航空快线理论与实践探索研究,并结合目前我国航空快线市场培育、运行机制、服务标准、运营成效方面所面临的问题分类施策、精准施策,切实支撑和落实我国民航业在“双循环”发展格局中的战略性产业定位,推动国民经济高质量发展。(李国栋现为中国民航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院长,兼任中国民航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心(民航局智库)执行主任,杨学兵为首都机场集团管理学院副院长,刘静怡,刘玟姗,吕雪莹,关添元,刘慧婕,王春阳,贾彦涛,武英莲为中国民航大学研究生)